文/李姗姗
一
随着人类社会的飞速发展，地球环境进一步恶化，有关生物大灭绝的话题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远古的灾难——生物大灭绝》就是国内这方面的优秀科普作品之一。它由南京古生物所等单位与江苏省科技出版社合作出版，综合了考古学、气候学、生物学等多种学科，从专业研究角度为我们描述了地球上有史以来的五次大灭绝，逻辑严谨、有理有据，曾获得第四届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优秀科普作品奖银奖。
图1 《远古的灾难——生物大灭绝》
近年来，国际上较为出名的相关读物还有美国记者伊丽莎白·科尔伯特创作的纪实作品《大灭绝时代——一部反常的自然史》，该书作者亲历全球生态现场，通过十三个生动的小故事，为人们描绘出一个现实——第六次物种大灭绝已经开始。本书曾获得2015年第99届普利策非虚构类写作奖，并得到比尔·盖茨等名人与多家媒体推荐。
图2 《大灭绝时代——一部反常的自然史》
如果说《大灭绝时代——一部反常的自然史》重在用个别典型物种灭绝的鲜活事例，说明第六次灭绝早已经开始，而且罪魁祸首恰恰就是人类自己；《远古的灾难——生物大灭绝》则侧重于从科学研究的角度对远古生物进化过程中五次大灭绝的原因、经过和后果进行理性客观的剖析。
图3 《大灭绝时代——一部反常的自然史》目录
图4 《远古的灾难——生物大灭绝》目录
通过对比《大灭绝时代——一部反常的自然史》和《远古的辉煌——生物大灭绝》两书的目录，我们发现：前者以巴拿马金蛙的灭绝实例为切入点，再到那些曾经纵横林莽的美洲乳齿象、猛犸象、剑齿虎、大地懒等已经灭绝的史前动物，通过弥漫全球的生物灭绝事实，将罪魁祸首指向人类自己，让我们明白了生物消失时刻都在进行，并且呈加速状态。后者则以为什么会产生生物大灭绝为开篇，引出地球历史上的五次大灭绝，并对第六次大灭绝进行大胆的推想和假设。如果说《大灭绝时代——一部反常的自然史》通过物种灭绝的生动个案为我们推演出生物大灭绝的现状，《远古的灾难——生物大灭绝》则通过严谨的逻辑构架全书，教科书式地为读者描述了一部生物灭绝历史。
二
《远古的灾难——生物大灭绝》主要展示了地球显生宙以来的5次重大生命灭绝事件：奥陶纪末大灭绝、晚泥盆世大灭绝、二叠纪末大灭绝、三叠纪末大灭绝和白垩纪末大灭绝。这5次大灭绝是全球性的，是来自于地球内外因素发生的综合影响的结果。然而，每一次大灭绝的生命灭绝程度、规模、强度以及引发灭绝的各种自然环境因素都是不同的。该书对此都有详尽的梳理，给予最新研究成果的展示。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发生像二叠纪末有史以来最大的生命灭绝事件，生命的演化历史仍在延续，并且在历经或长或短的复苏期后，再度繁盛起来，形成新的生物更替。因此，本书的另一个重点是向公众首次披露了历次大灭绝后生物是如何复苏的，并再次走向新的辉煌。本书还对当今地球生物多样性由于人为和自然因素，而正遭遇地球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挑战给予真实的披露和理性的剖析。如从时间、规模、原因以及严重性四个方面讲述地球面临的“第六次大灭绝”，指出许多学者甚至认为地球已进入“人类世”地质年代，自然和人类的力量相互交织，决定彼此的命运。也就是说，只有进入这一时期，人类才有能力使全球生物进入大规模的“灭绝”。总之，本书期望通过历史和现实的两方面介绍，向公众再现地球生命演变史上的不平凡过程，即那些曾经发生的重大环境变化和极为严重的生命灭绝事件，更希望通过地球生命大灭绝的案例警示当代人类。
生物大灭绝与复苏、辐射的研究是当今古生物学的前沿科学，因其可以揭示地球环境的剧变与生物进化的密切关系。尤其是在今天，随着世界工业化程度不断提高，世界人口的不断膨胀，对地球环境的破坏不断加剧，从而导致大批生物濒临灭绝，因此相关研究尤显重要和迫切。许多学者甚至提出地球已面临第六次生物大灭绝，而且这次大灭绝比起前五次生物大灭绝（古生代三次、中生代两次）更为突出，更为严重。当然也有不少学者认为宜慎提第六次生物大灭绝，因有关地史上的五次大灭绝还存在一些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此外，把这些远古的生物大灭绝与今天相比较，即“将古论今”是否合适也有待研究。总之，有关生物大灭绝确实是个大问题，值得好好研究。
三
此外，《远古的辉煌——生物大灭绝》还有一些细节问题有待探讨。
第一，作为青少年科普读物，一些核心生物学专有名词解释得不够详细，容易给初次接触此类作品的读者带来阅读障碍。如书中数次提到的“辐射”一词通常作为物理名词，指的是由场源发出的电磁能量中一部分脱离场源向远处传播，而后不再返回场源的现象，能量以电磁波或粒子（如阿尔法粒子、贝塔粒子等）的形式向外扩散。而本书中出现的生物大辐射，则是地球生命进化史上一种重大演化现象，是指生物类群快速增加，生态空间快速扩张，以致生物多样性快速增长，出现新的和有效的摄食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过程。当生物辐射范围涉及到全球大多数地理区和多个生物类群时，生物界便呈现出爆发式的规模宏大的辐射现象。生物大辐射是地球生物适应环境，并与环境协同发展的结果。若能将生物大辐射的概念在书中简单体现出来，不仅能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内容，还能进一步引起读者的求知欲，为其姊妹篇《远古的辉煌——生物大辐射》的出版做铺垫。此外，第一章第三节中“孑遗”一词也没有明确的解释，虽然联系上下文读者可以猜出一二，但作为科普读物，此处若有准确的解释更有利于达到科学普及的效果。
第二，本书前四章遵循科普图书的特点，力求将复杂枯燥的古生物学知识转化为生动浅显的科普语言。相比之下，后三章的文风却带有明显的学术研究痕迹。即使偶有描述性语句，也稍显生硬，苍白无力。如第四章有这样充满画面感的生动语句“当时称霸海洋的牙形动物和鱼类家族，在广阔的海洋里到处游走，属于‘主动摄食’类。它们有牙齿，可以残忍地将食物撕碎，而鱼类个头又大，最长者可达好几米，所以其他生物都是他们的‘盘中餐’。”“在早三叠世的创业者中还有游泳健将头足类，以蛇菊石和齿菊石为主，它们在近乎死寂的海洋中孤独地寻找着食物。”第五章一开头的语言就并不那么讨喜，如：“三叠纪是中生代的第一个纪，也是爬行动物和裸子植物崛起的时代。三叠纪始于距今2.52亿年，结束于1.99亿年前，延续了约5300万年。”
总体来说，《远古的辉煌——生物大灭绝》仍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优秀科普读物。一是其严谨的科学态度。与其他科普读物不同，书中不仅描述了历史上五次生物大灭绝的结果，更重要的是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在大量一手资料的基础上，清晰地记录了考古学家根据古生物化石和地质特征推演大灭绝的逻辑过程，对培养读者的科学思维大有裨益。二是本书还具有辩证思维，从人类的上帝视角抽离出来，一方面描述了生物大灭绝的残酷性，另一方面从进化论的角度阐明了大灭绝同时在客观上对于生物进化也起着催化剂的作用。三是对历次生物大灭绝的原因都持开放的态度，注重分析推理、博采众长，分别从陨石撞击说、超新星爆炸说、气候改变说、地壳运动说、火山活动说等各种角度进行推演，取其合理内核，不主观武断、妄下结论。尤其是对第六次生物大灭绝的猜想，持审慎客观态度，符合严谨的科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