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病毒感染母亲的母乳喂养

来源：中华医学会围产医学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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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乳是婴儿最理想的天然功能性食品，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和生物活性物质。世界卫生组织建议，婴儿纯母乳喂养至少应进行6个月，并且坚持母乳喂养到2岁及以上。当母亲存在病毒感染时，常因担忧可能存在母乳喂养导致的病原体母婴传播的风险，而采用完全人工喂养的方法。这种做法并不能完全阻止病原体暴露，甚至可能使婴儿无法获得特定母体抗体和母乳中其他的生物活性物质，而降低对婴儿的保护力。因此，本文就对常见病毒感染后的孕产妇亲母母乳喂养与捐赠母乳喂养进行阐述，以期病毒感染的母亲能够采用可选择的最适当的喂养方法。

孕产妇病毒感染与亲母母乳喂养

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HIV)可通过母乳从母亲传染给婴儿，在整个母乳喂养期间都存在感染风险。在缺乏抗逆转录病毒药物干预的情况下，母乳喂养致婴儿HIV感染风险在出生后4～6周内最高，达0.7%～1%/周[1]。世界卫生组织建议，携带HIV病毒的孕妇和哺乳母亲自首次了解其感染状况后，需终生服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有研究显示HIV感染的母亲或婴儿经过6月的抗病毒药物预防，可将母乳喂养传播HIV的风险降低1%～5%[2]。但本文不建议HIV阳性的母亲采用母乳喂养，无论其病毒载量高低或是否进行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尤其是孕产妇可负担得起替代喂养品。须注意的是，部分HIV感染的孕产妇可能会经历社会或家庭上的压力，该类孕产妇可能需要持续的喂养指导和/或心理疏导。

甲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A virus，HAV)和戊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E virus，HEV)感染的传播途径均为经消化道传播，且为自限性疾病。母乳喂养引起病毒的母婴传播可能性小，可以母乳喂养[3]，但需注意在母乳喂养前应先用肥皂和清水洗手，吸奶器或奶瓶等也应进行适当的清洁。

母婴传播是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B virus，HBV)感染最主要的传播途径，且与母亲高病毒载量密切相关。孕产妇乙型肝炎表面抗原(hepatitis B surface antigen，HBsAg)阳性，可诊断为HBV感染。HBV感染孕妇所生的新生儿应尽快在出生12小时内接种乙型肝炎疫苗和乙型肝炎免疫球蛋白(hepatitis B immunoglobulin，HBIG)，并于1月龄、6月龄按计划接种乙肝疫苗[4]。HBV感染母亲的乳汁中虽然存在病毒，目前暂无证据表明母乳喂养会增加HBV母婴传播的风险，其母乳喂养和人工喂养的新生儿感染率几乎相同。正规预防后，可进行母乳喂养。但仍需警惕母亲的乳头和/或周围乳晕破裂出血所致HBV的血液传播。若发生此类情况，为了在不母乳喂养的情况下保持乳汁供应，建议哺乳期母亲挤出母乳并丢弃，直到乳头愈合。一旦乳头不再破裂或出血，HBV阳性的母亲就可以完全恢复母乳喂养。

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C virus，HCV)感染的传播途径包括血液传播、性传播、母婴传播等。和HBV感染类似，HCV病毒高载量，或合并HIV感染时，会增加其传播的危险性。HCV RNA可与感染母亲的乳汁中检测到，但母乳喂养是否导致HCV的传播目前暂无证据[5]。谨慎起见，若遭受感染的孕产妇，且乳头有裂痕或者流血，或病毒载量偏高时，尽可能避免哺乳。

巨细胞病毒 (Cytomegalovirus，CMV)感染很常见，据悉37%～93.7%孕妇的血清CMV-IgG呈阳性，而超过50%的CMV-IgG阳性产妇的母乳中可检测到CMV。潜伏性CMV感染母亲母乳中的CMV会重新激活，并可通过母乳喂养传播给婴儿[6]。尽管母乳可能包含病毒，但它也包含对CMV具有保护作用的抗体，大多数足月儿可继续母乳喂养。然而早产儿，尤其是胎龄＜32周，CMV阳性母亲的母乳喂养仍有争议的，但尽量避免母乳喂养。还有研究发现，新鲜母乳传播的风险较冻奶高，冻奶可降低CMV的感染力，尤其是在病毒载量较高时。

单纯疱疹病毒(Herpes Simplex Virus，HSV)分为HSV-1和HSV-2两种，均可导致新生儿和婴儿身体各部位出现疱疹。HSV感染的产妇可通过直接或间接接触将HSV传播给婴儿。若产妇乳房上没有疱疹性病变，可直接哺乳，但应避免婴儿与疱疹处接触。若乳房或靠近乳头的地方有病变，则需暂时停止患侧的母乳喂养并挤出母乳，直到病变愈合为止。挤奶时应注意手卫生，挤出来的母乳经消毒后喂给孩子。

带状疱疹病毒不会通过母乳喂养传播给婴儿。免疫功能正常的产妇若带状疱疹未发生在乳房或乳房周围，可正常哺乳，反之，则需注意避免婴儿与疱疹直接接触。免疫功能低下的产妇出现带状疱疹感染，最好就如何或是否进行母乳喂养寻求专家的咨询，采取个体化喂养方案。

水痘是由水痘–带状疱疹病毒(varicella-zoster virus，VZV)感染所致，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对于孕期发生的水痘，若分娩前水疱已结痂脱落，产后可直接哺乳。若产妇和婴儿在出生时均感染了水痘，则应被隔离，但可继续母乳喂养。注意，在母乳喂养期间禁用阿昔洛韦。

埃博拉病毒感染的母亲的母乳样本中已检测到埃博拉病毒，但尚无关于该病毒何时在母乳中出现或何时清除的相关数据。因此，埃博拉病毒感染的孕产妇不宜进行母乳喂养[7]。流感病毒主要经飞沫传播，不会通过母乳传播给婴儿。婴儿为流感的易感人群，患有流感的母亲在母乳喂养前应注意手卫生，以免将流感病毒传染给婴儿。

孕产妇病毒感染与捐赠母乳喂养

当孕产妇存在HIV、EBV等病毒感染或其他因素无法用自身的母乳喂养新生儿时，捐赠母乳就成了最佳选择。现代母乳库发展至今已有100余年历史，中国大陆第一家母乳库虽于2013年才在广州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成立，但发展迅速，至今已有20家母乳库成立，遍及多个省、直辖市及自治区。我国的母乳库均属非营利性质，免费提供给有需要的婴幼儿食用[8]。基于安全考虑，母乳捐赠者都是经过严格的筛选，是符合捐赠条件的、健康的、并且具有充足母乳满足自己婴儿需要，又自愿捐赠多余母乳的哺乳期女性。同时，母乳库收集的捐赠母乳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必须进行巴氏消毒，使捐赠母乳传播疾病的潜在风险大为降低。但由于母乳库地区、数量以及乳源等问题，捐赠母乳的获取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捐赠母乳喂养方式的选择还需权衡利弊后再做决定。

综上所述，在大多数情况下，孕产妇发生病毒感染后，若能及时采取适当策略，母乳喂养依然可作为首要选择的喂养方式。对于病毒感染的孕产妇，可尽早于正规医疗机构进行产前母乳喂养咨询，以便能通过积极有效的健康教育，正确及时的治疗干预等方式，明确对母乳喂养的认知，选择合适的母乳喂养方式，进一步提高纯母乳喂养率。

来源：NutriciaELN

作者： 上海交通大学附属儿童医院消化感染科肖芳菲、张婷